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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南非官员交往二三事

来源:比勒陀利亚 时间:2020/2/1

我与南非官员交往二三事

我曾经在南部非洲工作生活过,有不少亲身经历的故事值得写出来以飨读者。上一篇题为《我与非洲官员的一个小故事》的短文,谈的是博茨瓦纳官员官德清廉的故事,本文则给读者们介绍另一个我与非洲官员的故事。这个故事发生在南非共和国官员身上,而且其反映的问题虽然与前一个有所不同,但对我们中国人而言,我想,也应该是有启发和借鉴的吧?

  南非曾经是非洲最发达的国家。它有多万人口,其中白人约有多万,占十分之一不到。南非的国内生产总值(GDP)却占整个非洲大陆的五分之一强,而其对外贸易则占到非洲的近四分之一,而其生产的电力则占到了整个非洲大陆所产电力的三分之一。但是年之前,南非还是一个奉行罪恶的种族隔离与歧视制度的国家,从而受到几乎全世界的制裁。

南非的种族歧视制度是以年的《原住民土地法》为发端的。历史上,白人通过殖民、种族歧视和隔离,剥夺了原住民(主要是黑人)的土地,将原住民限制居住在十多个狭小的保留区中,绝大部分土地被划归国有(但没有限制白人购买并增加农场耕地面积)。后来,又通过颁行一系列种族歧视法,如《矿业和工作法》,限制非白人进入某些工作领域,如公务员及其他高级白领职务等,将劳工领域中的种族歧视正式化;《促进黑人自治法》和《人口登记法》等,又对黑人的普选权和自由迁徙权进行了限制;还有其他一些有关教育和身份认定方面的歧视性法律,使得占南非人口80%以上的非白人种族在教育、医疗和选举权上受到诸多歧视。

那时所谓的非白人主要是指黑人和印度人等人种,有点意思的是,当年日本人及来自台湾的中国人则被南非当局视为“荣誉白人”,享受与其他白人同等的待遇,但年华人在一个相关案件中又被法院判决为“非白人”,据说目的是为了以让他们享受一种权益补偿制度的好处。

年之后,实现了种族和解与国家团结的南非相继颁行了临时宪法和新宪法,签署和批准了联合国有关人-权、政-治权-利和公-民权-利方面的国际公约,废除了种族隔离与歧视制度。与津巴布韦采用强力没收白人土地的那种无视法治原则的做法不同,当时的曼德拉非国大执政的政府宣布运用法律手段和市场机制,采取和平赎买、自愿买卖等方式进行了土地改革,试图逐步将土地返还给曾被剥夺了土地的黑人原住民,或根据法律申诉对失去土地的人进行等价赔偿。这个政策显然是正确的,已成为那几年南非经济发展的一个基本动力所在。只是因为南非政府缺少资金,计划中要于年完成的以补偿为主的土地改革最后却以半途而废而告终。

据资料显示,南非政府在整个土地改革过程中仅仅仅购买了万公顷土地用于土地再分配,其中绝大部分已经被分配给了黑人从事农业的人,但这仅占南非所有万公顷耕地的约30%(当然在土地分配过程中,得益者大多是黑人上层人士。然而这是另一个话题了)。这使得白人统治时期的土地占有状况得到一定改变,但并未受到根本性撼动。南非政府的温和土改进程又因白人农场主抵制、政府经费不足以及贪腐等问题进展迟缓。时至今日,南非大部分农场和庄园仍由白人拥有。年2月份,南非政府发布的土地审计报告显示,白人农场土地仍然占所有耕地的约三分之二。

也许是由于经济不景气,或是受到了其邻居津巴布韦的影响,年7月底,现任南非总统西里尔·拉马福萨宣布,自己所代表的南非执政党“非国大”将支持修宪,明确“响应南非所有人民的期盼”,”允许政府无偿没收土地”。此举摒弃了曼德拉和姆贝基总统时期推行的赎买式土地改革,继承了前总统祖马的“无赔偿征收白人土地”的政策,并借鉴经济搞得一塌糊涂的津巴布韦,从而震惊了全世界:为何以曼德拉提倡的非暴力与和解而著称于世的南非共和国在经济转型失败之后也会走上以暴力剥夺白人土地的道路?遗憾的是,现在几乎还没有人去研究这个问题。

当然,这都不是本文所要谈的事情,或许以后有机会我会专门撰写文章谈论这个问题。我得强调的是,二十年前,即本世纪初,我所接触的南非官员们,无论白人还是黑人,那时还都是遵循民族和解和法治原则的。这从后面的故事中便可一窥究竟。

比勒陀利亚市政厅广场,那尊塑像是南非前身德兰士瓦共和国第一任总统比勒陀利乌斯(年)

故事的背景情况就是如此。记得是年11月初吧?那时我刚结束在香港的工作回到深圳任职于一家涉外大型国有企业集团(因自己教学之余研究撰写的有关中国农村经济制度和政策的许多文章无处发表——那时网络还不成气候,后又于年离开了安徽大学,来到深圳从事对外经贸工作了)。一天,我接到了南非驻香港总领事史迪莲女士的传真邀请,说南非共和国的贸工部部长埃里克·欧文先生(AlecErwin)到香港了,她们总领事馆要举办一个小型宴会,邀请我出席云云。

可能怕我未能看到这个传真,第二天我又接到南非驻香港总领事馆的商务经济领事马莉嘉小姐的一个电话,再次跟我确认了一下邀请我去出席那个宴会的事宜。

  欧文部长到香港请我吃饭?我当时感到很高兴但也有些激动。那年早些时候我曾在香港一个场合见过这位马莉嘉领事小姐,并与她探讨过年以前南非的种族歧视制度等问题(在南非民族和解前后,我曾多次去过南非,对南非情况比较了解,也很感兴趣),还特别谈到了有不少白人似乎也参加了曼德拉领导的非洲人国民大会的非暴力争取种族平等的斗争。为此,她特别提到了她的部长——埃里克·欧文先生,还跟我说了一些有关这位部长的情况。从其言谈神色中,我明显地感到了这位漂亮的黑人领事小姐对这位年长的白人部长先生的尊敬和仰慕。于是,我便礼貌性地说了几句肯定和赞叹欧文先生的话,并说今后如有机会能见到这位部长先生会感到很荣幸的。

  后来我了解,这位部长先生是一位土生土长的南非白人,年生人,大我两岁,瘦高个,秃顶,稀少的灰白色头发覆盖其上,人很和蔼可亲,30岁出头就担任反抗种族歧视的南非工会联合会(FOSATU,福萨图)秘书长,后又加入非国大,任临时执行委员会执行委员,的确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反对种族歧视制度的斗士。

  说者无意,听者留心。后来我几乎将这件事忘记了。可没多久却真的碰上了邀请我与埃里克·欧文部长先生共进晚餐的机会。为此,我为此感到既高兴又激动当在情理之中。

那天的晚餐是在香港广东道海港城的一个隐秘的会所进行的。这个晚餐会的确是一个小型聚会,除了我和我带去的一位内地企业家外,还只有另外三位客人。他们分别是时任香港特区政府工商局副局长蔡莹璧女士、香港资讯科技及广播局的副局长萧如彬先生以及当时埃及驻香港总领事先生,其他出席者都是南非驻港总领事馆的高级领事们。

晚餐会环境布置得雅致而安静,灯光柔和而温馨,由总领事史迪莲女士主持,气氛也很活泼。欧文先生也没有做一般正式场合下的演讲或致辞,而是跟我们几位客人围着一个足有4-5米长的长桌轻松地边吃边喝边聊天。

  在这前一年的年,南非刚举行过第二次大选,非国大依然获得多数票而掌权并提出了宏大的发展经济计划。而欧文先生前几天又刚从北京结束一个重要的会议(中非合作论坛?)途经香港回国,他可能也想了解一下中国企业界人士对南非经济发展政策的看法和建议吧。所以,那次晚餐会他与我交谈较多。那顿饭吃到很晚,谈话的内容也很多,这位南非贸工部长先生的谈吐文雅礼貌,语速较慢,但他留给我印象最深的话还是在回答我关于南非是如何实现民族和解和团结这一问题时说的。

  不知为何,当时我对欧文先生所提的下面这个问题有些落入俗套,还用了一点儿外交辞令,但这的确也是我心中的一个疑问。这个问题是:年南非废除了实施了足有大半个世纪的种族歧视制度,实现了民族和解和团结,赢得了世人的赞誉。请问部长先生,你觉得南非这一成就是如何取得的?

  欧文先生似乎很乐意回答这个问题。他说了好长一番话,大致意思是说纳尔逊·曼德拉先生很伟大,威廉姆·德克勒克先生也很伟大,是他们在南非实现了民族和解和团结。如果没记错的话,他那番介绍当年非国大与国民党是如何实现民族和解的话中还多次说到了三个词:非暴力(nonviolence)、反省(self-introspection.)和宽恕(mercy)。可以说,这三个词是欧文先生那番话的核心,也让我对这次聚会记忆深刻。

  是啊,历史似乎也就是这样书写的:如果没有曼德拉的非暴力抗争,恐怕就没有德克勒克白人政府对自己罪恶的种族歧视制度和政策的反省,而如果没有前两者,也就不可能有最后那个政治上的宽恕。南非各种族在政治上的宽恕不仅导致和保障了民族和解,也导致和保障了后来南非经济得以迅速恢复并走上了正常发展的道路。也正因为如此,后来,曼德拉先生与德克勒克先生众望所归,共同被授予了年的诺贝尔和平奖。

  众所周知,纳尔逊·曼德拉先生的非暴力抗争思想在实现南非民族和解上发挥了十分重要的作用,但弗里德里克·威廉姆·德克勒克(FrederickWillemDeK1erk)先生能够反省白人政府推行的种族歧视的罪恶制度和错误政策做法的重要性也几乎与之相同。或者说,如果仅仅有曼德拉的非暴力思想及其抗争方式,而没有德克勒克为首的众多白人政治家的对自己的政治制度的深刻反省,也就不会有后来南非的民族和解和团结。因此,德克勒克先生确如欧文先生所说也是一个伟大的人。

  出身于世族官僚的德克勒克,可以说是在种族主义色彩极其浓厚的白人政治圈子里长大的。年轻时他也曾鼓吹过白人至上,但在年当选南非共和国总统后,他竟然不顾党内保守派的反对以及种族主义者的暗杀威胁,出人意料地利用手中权力迅速废除了一系列种族隔离法令,取消了党禁,使黑人政治组织在国内得以合法存在。他还主动地无条件释放了黑人领袖曼德拉等许多政治犯,并决定通过与非国大等黑人政治组织进行对话与谈判的方式让南非向一个民主的种族平等的社会实现平稳的过渡,等等。德克勒克以一个开明的政治家的胸怀进行反省并坚定不移地推行了这场足以名垂世界史册的伟大的政治改革。

  尽管如此,政治权利回归的人对以前迫害过自己的人在政治上进行宽恕也是非常重要的。比如,年前后,南非在颁行各种族一律平等的临时宪法过程中,除了一些白人极端分子不愿意屈从于黑人统治并一再扬言发动内战之外,还曾遭受到一些“黑人家园”(即传统的黑人聚居区)的“总统”——即当时对某些黑人酋长的称呼,的反对,抵制大选。这些人出于私利,反对民族和解,鼓吹暴力清算,甚至不认可自己的家园领土属于民族和解后的南非共和国,试图搞分裂,闹独立。这些地方后来均发生了动乱,死伤很多人。德克勒克领导的中央政府毅然派出治安部队进驻这些地区,平息了这些骚乱。

  这些事件曾引发了富裕的南非白人的恐慌,他们害怕民族和解后可能出现的反攻倒算,开始纷纷向国外移民并批量转移财富,大量的外汇、黄金和钻石被以各种方式带出南非。这种经济上的大失血如果不加尽快遏制将是非常危险的,也会毁掉整个南非的经济。好在非国大的以宽容为核心的民族和解政策最终发挥了作用,在曼德拉与德克勒克的共同努力下,一个实现了民族和解和团结的新南非终于破土而出。

年,根据临时宪法规定的比例代表制选举原则举行的南非第一次不分种族的大选,非国大获得总统、第一副总统(即第二任总统姆贝基先生)和18个部长席位,国民党占有第二副总统(即德克勒克先生)和6个部长席位。在27名阁员中有黑人14人,白人7人,有色人3人,印度人3人。遗憾的是,德克勒克先生后来退出了政坛,他所在的国民党因连续政策失误,年被并入非国大,第二年宣布解散了。而另一个白人政党民主同盟由于黑人党员越来越多,则于年选出了一位黑人成为其领袖。政治上的黑白面目日渐模糊了。

埃里克·欧文先生时任非国大推荐入阁的南非财政部副部长。两年后,他又被任命为南非贸易和工业部长。他还曾兼任多年联合国贸易与发展会议主席。年后,他被任命为南非公共企业部长,直至年60岁那年卸任,不再以一个重要官员而是以一个普通公民的身份为南非服务了。之后我再也没有得到有关他的消息了。

自那以后,南非也结束了长期以来因国际经济制裁和封锁而导致的经济负增长,开始了艰难的但却是稳步的经济发展。民族和解后的头10年南非每年GDP增长幅度大约为4%左右,成为首屈一指的非洲政治和经济大国。不仅如此,南非共和国还于年成为20国集团成员,并于年底加入中国、俄国、印度和巴西组成的金砖四国集团,使金砖四国改名为“金砖国家”(即原英文BRIC改为BRICS,这最后一个“S”就是指的南非——SouthAfrica)。

但遗憾的是,由于曼德拉和姆贝基之后的南非非国大政府逐步改变了自年南非废除种族隔离制以来所遵循的“彩虹国”原则,即不同种族的人和平底生活在同一个国度里。最近10来年南非政府更是不再以温和的态度对待白人资产所有者,盲目提出落实“激进经济转型”(RadicalEconomicTransformation)和“提高黑人经济实力”的所谓革命“第二阶段”政治目标,使得当年的温和经济转型改革归于失败。

经济转型改革失败的一个特点是让南非的少数黑人精英发了大财,而人身权利得到回归的普通黑人群众从中则所得甚少,黑人失业者群体日渐庞大。这些都加剧了南非的社会冲突。我在年冬和年春两次去南非期间深切地感受到了社会治安状况的恶化。

年白人精英开始撤出约翰内斯堡金融机构密布的市中心,使得该市中心区域出现了真空。黑人流浪者即偷摸、抢劫者开始涌入市中心贴补空白。这时的南非市中心区域的谋杀、抢劫和强奸案件激增。此时到市中心银行办事随身都得带上手枪。但约堡周边地区,尤其是其北部的中产阶级居住区治安情况尚可。然而到了年春我再次去南非时,看到约翰内斯堡的几乎每户人家、每个小区都砌起了高墙,拉上了电网,院门口大多还挂上一块牌子,上书“未经许可入内,刀枪伺候”(Servewithguns,ifenteringwithoutpermission.)之类的字样。

南非最大城市约翰内斯堡市区远景

政治政策的失误,加上社会治理的不善,致使南非的国内外投资逐年递减,经济上也开始走下坡路。已从年人均美元GDP降到了年的人均美元。现在的所作所为显然是纳尔逊·曼德拉和弗里德里克·威廉姆·德克勒克以及诸如埃里克·欧文先生他们这一代致力于民族和解的人所不愿意看到的。但遗憾的是,他们都无能为力了。

  第二年,即年春天,我又受邀以深圳国企高管身份对南非进行了一次商务访问。在那次访问期间,我没见到埃里克欧文先生(他出国访问去了),但见到了其他许多南非的政府官员。从比勒陀利亚的市长委员会执行委员(相当于副市长)和市政厅各个事务局到位于约翰内斯堡的国家贸工部的各级官员,他们中大多是黑人官员,也有一些是白人官员,但给我留下的印象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工作勤勉、负责和清廉。

记得那次在贸工部,我想了解一下南非刚出炉的外国投资促进政策和相关行业产业政策,贸工部的一位精明强干的中年白人女士,也是该部负责亚洲双边贸易关系的首席助理主任,先后通知了包括该部发言人在内的四、五位相关负责官员,有黑人也有白人,来与我商谈。他(她)们匆匆地进来,或与我围着一张小圆桌面谈,或展开资料给我以详细的解释,过程中连一口水也顾不得喝,然后便匆匆离去。那个场面,那个劲头,怎么说呢?真得很像我国改革开放之初时一门心思发展经济的我国政府及其官员们啊!

遗憾的是,由于后来又改行调到广州从事学术研究工作,我已有近20年没有去过南非了,也不知道现在的南非共和国官员是否还像当年那样勤勉敬业,但我依然想念埃里克·欧文先生,还有那些曾经晤面并接触过的南非白人或黑人官员。我也想借此文章机会,向早已退休的埃里克·欧文先生以及文中所提及的所有南非官员们问声好。

我还希望南非共和国政府能遵循法治和强化保护国民,尤其是白人农场主的私有土地产权,努力通过改革与调整现行制度和政策而非试图以强力剥夺方式扭转经济颓势——那样只会适得其反——从而走向政治、经济和社会的可持续发展道路。

                史啸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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