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临街小巷子里的那家咖啡馆里,时不时就传出一阵女孩们的笑声,引得路过的人频频回头。但巷口那棵大树成功的将一半的目光都拦截于此。“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还能见证咱杉哥嫁人!”黑裙子女生这句话一说完,瞬间又引发了众人一阵以表共鸣之意的笑声,此刻正起身去“锤”她的,就是我们这个故事的女主人公——吕杉。朋友都喜欢叫她杉哥,这个名号还是在高中的时候,替一个女同学爆揍渣男时流传下来的。“咱杉嫂啥时候来啊?”“嫂你个头啊!他还没下班呢!”“那你这么早把我们约出来干啥?我们来就是为了拜见杉嫂的,看看到底是哪位艺高人胆大的男子拿下了我们杉哥,姐妹们说是不是啊?!”吕杉看着这几个把自己笑的前仰后伏的女人,一种温暖到有些鼻酸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吕杉今年正好三十,在一堆已婚已育友人的翘首期盼中,终于也要走进婚姻的殿堂了。对于这些见证了她一路颠沛流离的感情之路的朋友们来说,这绝对是一件值得大肆庆祝和调侃的事。对于她自己来说,内心其实更多是一种反常的平静。“餐厅我订好了,临云大厦的天台位,九人桌,够坐吗?不够可以加座。”“够了,订的几点?”“六点,你们五点从那儿出发就好,她们有什么忌口的吗?要不我让餐厅那边先把菜单发过来,先把菜点上?”“行。”王宇岸没一会儿就把菜单的PDF发给了吕杉,说道:一会儿还有个董事会,可能没时间看手机,结束了我马上就过来!“好”。吕杉和王宇岸大多数交流都是如此,直奔主题丝毫不拖沓。虽然生理年龄上,王宇岸比吕杉小了好几岁,但吕杉总觉得,他俩之间,他更像个长者。那顿饭也像这顿下午茶一样,吃的那叫一个热热闹闹,刚刚分开不到五分钟,群里未读消息就已经超过了一百多条。一直在专心开车的王宇岸也忍不住瞥了一眼吕杉一直在震动的手机,问道:“大家玩的还开心吗?”“开心可开心了。。。没看到群里都炸锅了吗?都在说我配不上你呢,王鲜肉!”王宇岸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吕杉放在腿上的手,就又继续专心的开着车,没再接话。吕杉则抬头看着一盏又一盏在车窗尽头消失的路灯发呆,伴随着音响里李健的歌声,这日子宁静美好到让她全身都酥软了。“啊~看来结婚也没那么可怕嘛。”这个念头刚冒头,就有个声音仿若从某个深不见底的山谷里传来,因为回音太大太多,感觉好像全神贯注都还是听不清那个声音在说什么,就像这样:“你就。。。就。。。就那。。。么么么。。。”虽然这个声音听起来好熟悉,但吕杉就是怎么也想不起那到底是谁曾在哪儿说过了一句什么话。难不成真是年纪大了吗,她在心里暗自吐槽着自己,就这样吧,该想起来的总会想起来,想不起来的就让它翻篇吧。“呀,宇哥,我又忘记带钥匙啦!”“以后都不用带钥匙了,傻妞。”到了家门口,吕杉才知道原来王宇岸把门锁换成了密码指纹锁。她站在他身后,像个什么也不会的小孩子一样,看他按下了自己的生日后,又拿着她的手帮她录好了指纹。全程也就他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这回不用担心你进不了门在外面傻等了。深谷里的那个声音又来了,不同的是,这回吕杉听的很清楚,因为它几乎就像是在她耳边喊出来的一样大声:我钥匙好像丢了!五年前。昏暗的楼道里,大丹双手撑在膝盖上,对靠着门坐在地上,一脸疲惫的吕杉嚷道:我钥匙好像丢了哈哈哈哈哈!吕杉抬头看着大丹,有点无语,她真的很想一个跃身直接一掌拍在他的头上。可是她实在没有力气了,刚刚和这个人沿着横穿了半个城区的河边,散了差不多有四个多小时的步。走的时候,也没觉得有多累,因为两人一直在聊天。直到坐上滴滴车后,吕杉腿脚传来的痛感才开始提醒她,今天的运动量着实是有点超负荷了。本来想到下车上楼就能舒舒服服的泡个热水脚再躺他个昏天黑地,不适感都快消散的差不多了,谁知道这个傻子第一次带自己回家,居然就把钥匙搞丢了!“啊,我不想动了,咱就在这儿睡吧,给!”吕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件厚重的夹克外套给盖住了头,鼻腔瞬间被衣服上那股淡淡的桂花香味给塞满了,她太喜欢这个味道了,气一下子就消了一半。起身拉起了大丹的手,说道:“走吧,去我家。”2、吕杉和大丹是在网上认识的。就是可以左划右划的那种网。哦,对了,大丹是个英国人。两人第一次面基,约在了吕杉当时上班的公司楼下。他一眼就认出了她,放下书就从他那电动车上跳了下来,也不打招呼,就站在那儿冲着她傻笑。她见到他笑的第一感觉就是,卧槽这人多大了?!大丹放在网上的照片虽然说不上有多帅多高大威武,但至少还能算是个干净好看的少年。结果本人笑起来居然一脸褶子,眼睛都被挤来看不见了,他真的只有28岁吗?“去哪儿吃?”“呃,前面有家不错的串串,你可以吗?”“当然可以,上车!”吕杉看了看大丹的电动车,有些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的感觉,干脆放弃思考,腿一跨就直接坐在了那铺了三层厚软垫的座椅上。别说,真的好舒服。大丹不是吕杉分手后约见的第一个网友了,之前的基本上见过一面后,她就再也没有回复过对方的消息。她承认,在失败了这么多次后,还在不断的尝试,就是因为自己一直不愿意面对现实。什么现实?和谈了三年多、马上就要谈婚论嫁的男友分手了的现实。说分手之前,他们已经连着吵了一个多月的架了。吕杉从有感情经历以来,就没跟其他任何一任吵过那么爆裂那么持久的架。直到那天,她感觉自己已经到极限了,毫不犹豫的对他说了分手,用整栋楼都能听见的声音让他滚。然后,他就真的滚了,滚的远远的。当晚,她睡的很香很熟。但那晚之后,她几乎就没怎么在太阳升起之前睡着过。有的时候,就是整晚整晚的哭,有的时候,就是各种坐立不安想要跟对方联系。总感觉两人之间,还有很多没说明白没讲清楚的细节,好像哪怕是再像之前那样,再吵一次都比这安静到令人窒息的长夜要好过。实际上,她也的确那么做了,她联系了他,得知他现在住在他朋友家,过的也十分痛苦。但他却咬死了一个不复合的决定。他说导致他们分手的根源并没有得到解决,而且也不可能得到解决,即便复合了也会再分手。她问他,凭什么这么笃定,是可以预测未来了吗?为什么要因为未来的不确定性,而否决改变当下的可能性呢?他哭了,不说话。她又问他,他们分手的根源是什么。他说,是他们最真实的自我。她拿着电话,笑了,气笑了。一个性格明明比她感性十倍的男人,分手半个月后,理性到直接将他们的感情肢解成了一个哲学课题。她感觉他要是直接说他们性格不合适,她可能都没这么气不过。但别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知道无论她再怎么去反驳去争取,都只不过是在对着一块石头煽情罢了。她决定放过他,也放过自己。可惜,过去和回忆不会放过她。哪怕是在搬离了那个全是两人痕迹的屋子,将他彻底从通讯录里删除,那些变了质的美好,就仿若从胃融合到了血液里的过期食物,不断地在她身体里翻腾出新一高度的痛觉。于是,她想起了情场上那句古话:忘记上一段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启下一段。3、英语里有一个单词,专指一个人为了疗愈情伤而草率找到的新欢:Rebound.大丹就是吕杉在经历了多次网友面基失败后,选出来的rebound。至少说,最开始的时候,她是这么打算的。那顿串串吃的还算惬意,哪怕大多数时候都是吕杉在倾倒感情垃圾,但大丹一直全神贯注的在听在回应。其实,串串店里的噪音加上路边马路上晚高峰的噪音,那一次的聊天环境跟北京三里屯那些慢摇吧一样吵闹到刺耳。不过吕杉从心底里就没有很在意大丹那天说了什么,反正她说开心了。但她平日里,根本就不是这种只顾自己的人,甚至就不是一个会跟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聊私事的人。但哪怕是在很后的后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大丹,除了第一眼的嫌弃,之后每一眼都感觉自己和他好像认识了很久很久。那顿饭后,两人各自回了家,随后就一直在网上保持着时有时无的联系。渐渐的,吕杉发现这种“疗法”还挺管用,真切的感觉到有一些伤已经开始有结疤的迹象了。就像在阳光下光合作用的植物一样,她毫不客气的向大丹索取着时间和陪伴。哪怕大丹像个才学会用智能机的老大爷一样,经常两三个小时才回复,她也觉得够用了,谁让他每次的回复都能说到她的点子上呢。中间他们也见过几次面吃过几次饭,但因为两人好巧不巧的住在了彼此的对角上,第二天又都要早起上班,所以一直也没什么实质上的进展。终于的终于,这个周末,两人两天都有空。商量了半天,都没商量好到底要去干嘛,结果就直接约在了两人坐标的中点:内环里的一个河边见面。那晚,他们散了四个多小时的步,想坐会儿的时候,就在路边的花坛上、大厦的楼梯上、公交站台的椅子上歇会儿。那晚聊了啥,吕杉基本上都回忆不起来了,反正就是一路上都在说。稍微有点印象的一段就是,两人坐在一个公园花坛边上休息的时候,吕杉又没憋住,滔滔不绝的聊起了前任的事情,大丹听着听着,整个人就直接躺了下去。见吕杉还在说,他就起身拉着吕杉一起躺了下去。他让她枕在自己的臂弯里,指着天上的月亮说:你知道月亮(moon)还可以做动词用吗?他见她只是看着月亮也不回答,就继续说道:你就像个舍不得天亮的孩子一样爱着月亮(moonoverthemoon),但天总归是要亮的。她转头看着他,眼眶有些泛红,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一阵怪味从身后传来。她再看他时,发现他又把眼睛笑没了,他一把拉起她说:你也闻到了吗?花坛里好像有新鲜的狗屎!说完,他就第一次拉起了她的手,飞快的跑了起来。4、吕杉和大丹第一次共享的夜晚,进行时,心情就像坐过山车,结束后,筋疲力尽,写出来,才又觉得难以置信到有些好笑。好不容易肯回家的两人,却在家门口,发现钥匙丢了。然后又下楼重新打车,从城市的这头坐到了城市的那头。终于当一双人躺在床上时,距离天亮就还剩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了。两人就那么并排躺着,连脱外套的力气都没有了,不知不觉的,就都睡着了。吕杉睡到一半,就被大丹给“折腾”醒了。她眯着眼睛就看到背对着清晨的阳光,正在给自己脱裤子的大丹。她心里有些诧异,但想看看他到底要干嘛,所以就假装自己还在熟睡。她能感觉的到他在尽力的让自己的动作很轻,但毕竟是冬天的衣裤,要想脱下来还是得使点力气。终于,他帮她把衣物褪到只剩贴身的保暖内衣了,她心里嘀咕着,如果他再不收手,她就立马起身撵他走。结果他一转头,铺开了原本叠在床尾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之后,就开始脱他自己的衣服。他脱完之后,也钻进了被窝,先是将吕杉的头轻轻的枕到了自己的臂弯里,再把一条腿放在了她身上,这才闭上眼沉沉的睡了过去。吕杉此刻的心情很复杂,只能说她又想感动又担心他是个变态。但无论如何,她实在是无法抗拒他带着桂花香气的体温,那种刚刚好的温暖,完全足以让她短暂的忘记所有的心灵创伤。所以她转身迎上了他的怀抱,双手从他脖颈两侧穿过交叉,将自己的一条腿从他压着她的那条腿下横穿交叉,再将自己的头整个放在了他的下巴下、右侧锁骨旁。这些动作,吕杉一气呵成,反而把大丹给惊了一哆嗦。反应过来后,他将她抱的更紧了,轻声说了句,再睡会儿。她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没说话,泪水顺着眼角不住的往外流。这个拥抱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但这种温暖也将之前苦难的日子映衬的更加不堪,内心的委屈如山洪般暴发,来势汹汹。一个人最怕的就是觉得自己委屈,这个开关一旦被打开,可以说,这世界上就很难再有对得起他的人。哪怕是买早饭时,被陌生人踩了一脚,也能成为他们大肆发挥的素材。吕杉此刻就处于这种状态,想起过往三年多的点点滴滴,想起自己为他做过的傻事、承受背负过的苦难。甚至觉得好像在那段感情里,自己就是唯一的付出者和受害者,包括此时此刻都还在希望抱着自己的是他,而不是大丹的这种犯贱心理活动,吕杉就完全控制不住的哭到颤抖。大丹察觉到了吕杉的异常,一边轻拍着她的头,一边唱起了一首她从来没听过的爵士小曲。直到今天,她都不知道他唱的那首歌叫什么名字,但她一直记得,在他们故事的开端,曾有过这么一首歌。吕杉当时是和两个陌生人外加一只猫合住的,这也是为什么最开始去的是大丹家的原因。虽然跟室友都没什么交集,甚至可以说,就只是住在一个屋檐下,连名字都没有互通过的陌生人而已,但吕杉暂时还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大丹的存在。说的更具体一些就是,她不想让任何人有一点点那种大丹和她有什么关系的想法。她现在的工作,是她好朋友木子介绍的,木子也在这个公司上班,虽然不同部门,但每天两人都会一起上下班,她们就连住的小区都是同一个。即便如此,吕杉对自己这个相识了十年之久,如今还朝夕相处的的老友,关于大丹的事,一开始她也都只字未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那会儿就是不想。“你还在和他联系吗?”木子点完单后问道。“没有,都删干净了。”“对!就是应该这样!你值得更好的!”吕杉低着头笑了笑,她一点也不想在这个嘈杂的面馆里,和木子展开与他相关的对话。她觉得这种事,如果没有一个适合的氛围,只会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抱怨的弃妇,哪怕当初说分手让他滚的那个人是她自己。“这都小半年了,就没有遇到什么新的人选吗?”“我们基本上天天都在一起,我有没有你还不知道?”“你不能这样!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市场部那边有个男孩还不错,你要。。。”“要啥啊要,不用了,我一个人挺好。”“你还忘不掉那混蛋,是不是?!”“你小声点!”木子有点被吕杉气到了,她见过吕杉的前任,也一起出去玩过几次,她觉得那人根本就不是个结婚的料。虽然感觉人还不错,但物质和精神方面,都太不稳定了,而且感觉人家就没有想要稳定下来的想法和趋势。这傻姑娘都分手半年了,居然都还不肯重新开始,不是忘不了还能是什么?!她在心里将身边合适的人选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想着一定要给吕杉赶紧介绍个下家才行。——————未完待续——————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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